【麻雀 陈深】夜宵
毕深
从前夜起，军统陆陆续续的被捕了五人，被捕获的不止是人，更重要的是大量等待破解的情报。人是自己抓回来的，所以在整个行动处高速运转着的时候，自己把审讯的事给推了。
正是得意洋洋打算休假几日的时候，老毕又派了刘二宝传了口信，审讯的事儿自己是推了，可作为代价，老毕把审讯外的所有事情都推给了自己。
就该知道这老狐狸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斜的那娘几撇。
月光已经笼罩住上海了，手里的事儿一半都没做完，开了瓶格瓦斯推开窗子看向审讯室的方向。上海的夜风里总是有着淡淡的湿气，带着淡淡的海洋的味道，就像是以前老家晒的咸鱼的味道，吃起来或许不错，闻起来还真不太行。
许多年了，依旧没能习惯。大半夜的，竟然有些肚子饿了，吸了吸鼻子，扯了张纸醒了抽鼻涕，又喝了口格瓦斯。
审讯室的方向隐约还能看得到熹微灯火，在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老毕已经待了一天，而那些努力救国的人也已经受了一天常人无法想象的刑罚。大概是第一次进去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现在明明隔着栋楼却总觉得能闻到里面糟糕的味道，比老家的咸鱼更难闻。
只是看了两眼总觉得鼻塞都快被自己癔想出来的气味给治好了。
这种感觉有些复杂，老毕已经不年轻了，这样一通发狠之后身体定是会难受会一阵。而另一方的人，自己微妙的希望他们早些招供，却又不希望日本人得逞。
敲了敲隔壁的门，叫阿达去买点鸡腿凤爪什么的，提溜一坛子花雕一瓶汽水一袋子熟食往审讯室晃悠，袋子里的熟食还热着，阿达几个也是有本事的，大半夜的都能整到热乎乎的夜宵。
审讯室门口的兄弟已经换了两班了，但依旧是昏昏沉沉睡不醒的样子。扬了扬手中的酒，对方却并没有把自己放进去，进去通报了声，过了半晌才放行。
审讯室的走廊有些长，这条走廊上可以看见每一个牢房的每一个角落，而走廊的尽头就是审讯室。潮湿的地下电路老化的格外的快，灯泡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偶有扑火的飞蛾被烫死落下。烫死和烧死到底是不同的，却也说不清是扑火的蛾子幸运些，还是被烫落之后被自己踩死的蛾子悲惨些。
显然，审讯室已经被打扫过了，从来不及清理的残迹中可以想象对方有多么不成人形。空气中的气味依旧不算好闻，但是比起记忆中的这里，这已经好受了很多。刚刚让自己在外头等大概是老毕的意思吧，上一次吐成那样只怕是把他给吓着了。
但正如他说过的，再不习惯也得受着，那还不如慢慢习惯。
“还不睡？那些东西不着急，明天再弄也行。”老毕揉了揉额头，他的眼里还有血气，还有精光，但眼尾的疲惫却是掩不住的。
“底下人那儿没收来的，一个人吃也没意思，你的酒瘾怕是早犯了吧。”划了火柴，点了酒具，将花雕好生温着。
“倒还有些良心，还记得我爱喝什么酒没拿汽水糊弄我。”
“那是，只是这吃的喝的都得花钱呢，可不能白吃白喝。”
这话说完眼睁睁的看着他动作一顿，到嘴里的酒都差点喷出来。
“你长本事了啊？？？？小赤佬。”
“行了不跟你贫了，吃完出去走一圈消消食，然后去睡睡，别满脸黑眼圈的叫嫂子担心。”
“这事儿不准跟她说啊。”
“那就得看你的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