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排1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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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杂食】【高亮】【注意避雷】
最近到柯南了,诸伏高明中心,威士忌组、警校组随意搭配都吃,可拆可逆,完全杂食。
接稿私聊。

【红马】季节会起死回生



1


在这种地方见到马尔科是完全预料之外的事情。


破破烂烂的酒馆,脏兮兮的男人。香克斯远远的看着,原本雨停了他就得上船离开这座岛,但现在他不打算走了。


香克斯花了点时间才确认那确实是马尔科。


谁能想到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不死鸟的马尔科像一块烂抹布一样被酒馆的混混丢在了街边。


在香克斯印象里马尔科是个强大又精致的男人,不论是绑在小腿的流苏还是剃得干干净净的腿毛都在述说他的精致。


而现在这个强大又精致的男人躺在泥污里,浸在雨中,被一群狗屎不如的男人侮辱。


马尔科完全没有还手,放任他们所有的动作,直到有个男人试图拉扯他的上衣。这一刻马尔科就像是醉酒时烫到了手一般获得了短暂的清醒,男人被他随手扔了出去。


短暂的清醒震慑到了那些男人,他们观察着马尔科,伺机而动。


而马尔科又不动了,那些家伙们开始变本加厉的侮辱他。


香克斯可以理解。


并不是上衣多重要,而是马尔科不想让人看到他身上白胡子海贼团的标志,那个让他时时刻刻露在外边恨不得让所有人看到的标志!


马尔科在自甘堕落,但他仍旧不愿意任何人将这个自甘堕落的男人与白胡子海贼团联系到一起。


香克斯一瞬间就理解了对方的想法,然后火气蹭蹭往上窜。


香克斯有些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同样的侮辱发生在他自己身上香克斯并不会生气。但…他现在很恼火,仅仅是看着那些家伙侮辱这个本该精致的男人,他就忍不住冒出丝丝杀气。


攻击停止得很突兀,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广播。毫无征兆,男人们停了下来倒了下去。马尔科诧异的抬起头来。


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霸气。而后马尔科看见了红发,他那个男人一步步的走来,走到自己跟前,步入了同一场大雨,变得同样狼狈。


“好久不见,马尔科。”红发笑着,看着马尔科无神的眼睛因为注视着他多少有了些波澜。



即使只是诧异,也比死去的眼睛要好得多。


2



马尔科被红发带进了旅馆,这一点多少让马尔科安心了些。如果红发一开始说要带他上船,那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红发走。 


——他实在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不死鸟马尔科”的现状了。不如说,更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在蒂奇的手上。反正输了,不如以一种不负老爹威名,足够壮烈的方式,反抗到最后一刻,然后死去。


他愿意去死,不死鸟马尔科可以心甘情愿的为了白胡子海贼团赴死。但他无法看着兄弟们走上这条路,即使他清楚所有人都抱着一样的信念。


马尔科下令撤退了。老爹的一生没有逃避过任何战斗,所以他的背上没有任何伤口。而在老爹离去的第一场战役,他就带着所有人打了一场败仗。


一个时代结束了,黑胡子将那些曾与老爹一起冒险的人歼灭,那些一同链接着曾经的冒险与记忆的人将生命卡燃尽,随老爹一起离开了这片海。


死去的人得偿所愿,活下来的人背负更多。故而没有人责怪马尔科,活下来的人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伤口,收拾好同伴的伤口与尸体,各自离开。他们是在体贴,马尔科很清楚,这是来自兄弟们对他的体贴。


没有给他留任何的麻烦,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心,他只需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保重好自己。


但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白胡子海贼团不应当有这样的结果。马尔科需要人来责怪他,侮辱他把错误都归咎在他的身上。


他宁可别人说这是“不死鸟马尔科败给了黑胡子蒂奇”而不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残党惨败。”


马尔科憎恶“残党”这个词。他愤怒,他质问,而后在那些男人的污言秽语中,他哑口无言,落入雨中,躺在泥里——就像这片大海所有的败者一样。



3


香克斯用电话虫联系了贝克曼。按道理,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船上,在前往下一个春岛的路上,或许会有一场宴会又或许正在遭遇暴风。


——总归不该像现在这样在脏乱的小旅馆里被贝克曼说教。


虽然不太紧急,但他确实有本该做的事情,为了这次的停留他向贝克曼讨要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是条件允许的极限了。


马尔科仍是一身泥泞,坐在屋子的角落放空。他听到了贝克曼对于红发的说教,就像几十年前雷利说教罗杰时一样。


他有些想笑,罗杰死的时候,他找到了在罗格镇的雨里大哭的红发。他给了那个十来岁的少年一个拥抱,让他从雨里脱出,不咸不淡的给他打气几句后目送他出港。


二十多年后,同样的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他的反应甚至还不如当年十来岁的红发。


马尔科自嘲地笑笑,挫败感是有的,但是在众多负面情绪中,挫败感并不能脱颖而出。他的骄傲与尊严都所剩不多了,故而连挫败感也仅是一晃而过。


香克斯终于打完了电话,而后他走到了马尔科的身边坐了下来,将一杯酒递给他。


马尔科接了过来,即使他的身体并不能承受空荡荡的胃用满满的胃酸去迎接一杯朗姆酒后的后果。


酒水冲入了胃里,带着气泡与胃酸返了上来,毫无征兆的落在了地板上。这让原本就不太干净的小旅馆雪上加霜。


地上一滩不明物体,胆汁胃酸酒水混合,散发着隔夜垃圾拌臭袜子的气息。马尔科和红发都哽住了,随后红发发出了爆笑。


呕吐物在蔓延,红发笑得像是用了霸气,声音似乎都成为了一种攻击,让呕吐物抖抖抖,地板抖抖抖,他甚至拍着大腿笑到缩成一团连头上的呆毛都在抖抖抖,狭窄的屋子里回荡着他的笑声,似乎连地基都应和着在抖抖抖。


马尔科哽住,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席卷了马尔科整个人,他很清楚红发绝对是故意的,他的笑声里每一个音节都透着“我就知道,可真是太好笑了!”的意味。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觉得羞耻而不是愤怒——至少后者他可以跳起来给红发一个飞踢来打破尴尬,而现在他只想把地上这摊不明物体收拾干净、毁尸灭迹当做无事发生。就算他本人并不比这团东西干净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哈哈别在意——马尔科,这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对吧!”


马尔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做什么”的欲望了,即使他知晓不该也不能这样放任自己,但过量的悲伤、悔恨几乎遏住他全部了思绪。


什么都不去想,就不会愤怒,不会悲伤,不会难受。可以放任自己被人侮辱,可以放任胃袋痉挛收缩,可以放任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像一团烂泥一样摊在地上发臭。


起初他知晓这样不可以,他会恢复的,会振作起来,但现在,他只想摊在地上做一滩烂泥。 然后日复一日,马尔科发现他没有站起来面对一切的勇气——就像是现在他甚至无法承受一杯温和的朗姆酒。


奇迹般的,羞耻与难堪成为了导火索,将漫长放空中短暂中的清醒点燃,烟火一般在马尔科的心中炸裂,叫生锈的自尊开始运转。


马尔科获得站起来了力量。


电光火石之间,他跳了起来用自己指甲没剪里边充满泥沙发黑发臭的手捂住了红发的嘴,像是每一次红发邀请他上船时一样耷拉着眼说“吵死了yoi”,然后冲进了浴室。


4

香克斯并不太会安慰人。


倘若时光倒退个十年二十年,他或许还会傻愣愣地跟对方打一架。但是年近四十岁的他明白,许多悲伤并不仅仅是眼前的山,翻山越岭便能看到海;那更像是一种绵延不断的病痛,如影随形的潜藏在每一个本该快乐的瞬间将快乐与动力都吸走。


但他也并不是那样担心,至少原计划里他向贝克曼讨要的一个月并不是打算全部花在马尔科身上。


作为医生,马尔科可太清楚现在的自己需要什么了。洗澡之后他的脑子似乎也从浑浑噩噩中脱出,他娴熟的叫来了服务生点上了一些好消化的饭菜,指着在床上看报纸的红发。


“记他账上yoi——”


“诶?”


马尔科似乎恢复正常了,他吃饱了之后到镇子上走了一圈,这一次他没有拉紧衣襟,坦然的把胸前的纹身露出了。


马尔科淋着雨,站在道路中央,没有去挑衅任何人,也不与任何人搭话,仅仅是这样,冲上来的人仍是一波接着一波。


他打了一场称不上是打架的打架,用单方面碾压的姿态。对手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先前欺辱过他,认为他在虚张声势而冲上来的醉汉,有认为白胡子海贼团的残党不足为惧的投机者,还有以赏金为目标却又不那么强大的赏金猎人。


他似乎不需要太多思考,仅仅凭借身体的本能就足以将这些各怀鬼胎的人击退。一如过往白胡子海贼团最强大时,他似乎也总是这样只需要享受冒险不需要担心太多的风雨。


他似乎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强大,没有经历那些失去,也未遭受那些挫折。


真是没劲啊…


雨幕再一次将他这世间的一切隔绝开来,他不是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不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残党,不是大海贼,不再是船医。他被隔绝开来,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不躲避任何的攻击,不回避疼痛,仅仅是感受身体一次又一次被贯穿后,凭借本能与喜好把每一个靠近的人踹开。


真是便利啊,不死鸟的能力,身体的恢复总是比受伤快,然后将疼痛留给心,留给这疲惫不堪的魂灵。


“别发呆了,走了啦…!”马尔科还在自哂,红发却已经拎着不多的行礼慌慌张张地跑来,混在冲上来的杂兵一起,用手肘挡住马尔科凭本能打来的拳头,借力跳起,仅是一瞬便绕马尔科一圈将围上来的人一次踢飞,拉起他就跑。


“玩这么大,海军已经接到了消息,再不走可就不好走了。”香克斯叼着他来不及穿的黑披风,把右手上的行李塞进马尔科怀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马尔科被他拉扯得一个踉跄,那种被雨幕隔绝开的理智又回归到了这具身体,将每一个进入耳朵的音节还原成一句话理解其中的含义。明明红发成为四皇也就是这几年,他已经看了红发太久处事不惊的装模作样,几乎快要忘记这个男人慌慌张张的模样。


“我以为你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yoi——”马尔科踉跄了几步跟上了他的步伐,在嘈杂的喊杀中大喊着,与他一骑绝尘冲出重重包围。说到底这个家伙也有了顾虑没法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要是被海军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被贝……本骂死啦!”红发的慌张并不是作假的,如果这个时候被发现了天知道贝克曼会增添多少工作,他可不想为了短暂的快乐被面对贝克曼的怒火,他喊贝克曼都只敢喊姓不敢喊名。


“是这个问题吗!”马尔科一愣畅快地笑出声,随即一声鸟鸣从喊杀中划破长空,独臂的红发被蓝色的不死鸟双脚抓住向上一抛,而后不死鸟垂直向上飞起,用背接住了在空中大笑坠落的红发,隐匿进了云层。


5


“快放手啦!脖子要断了yoi——”“我只有一只手诶!放了就掉下去了!”“就不能用腿夹好吗!”“可是你肚子好大夹不住”“这是我肚子大的问题吗!”


随着高度的上升,云层中充溢着一些小学生对话。直到马尔科停止拔高开始滑翔,这样的小学鸡对话才停止,两人才开始享有难得的安静。只余下翅膀煽动的声音被风吹散在耳边,红发舒舒服服的躺在不死鸟宽厚的背上,伸着手,让云从他手中流过。


“想去哪里?”马尔科回过头看他。


“都可以啦,反正一个月后贝克曼会拿着生命卡接我回去”


“……”马尔科诡异的沉默下来。“那家伙还真是不容易啊,我记得以前他是黑发吧”跟着红发,十年黑发成白发。


“难得偷溜出来,我们去冒险吧!大海是很宽广的!”红发突然起身,像是个从未出过海的毛头小子一样兴奋起来,踩得马尔科翅膀一抖,差点把红发甩出去。


马尔科并不适合长途的飞行,更何况他的身体刚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伤痛与虚弱,目前堪堪恢复过来,坐在他背上上天下海的红发也不那样省心。而恰好,他们离开的方向离下一座岛并不那样近。


落地时,几乎是坠落,红发提前跳下来,而后接住了火焰逐渐消散坠落下来的马尔科。如果不是被红发支撑着,马尔科甚至愿意就地躺下。


太累了。


坚持远比挨打要难受,比身体被贯穿修复后留下的幻痛更加难受。肺如同在烧一般,化作翅膀的双臂里充斥着酸痛,即使燃起不死鸟的火焰这些难受也不会消散。


在放空中堕落的意志在他头脑中低语:躺下吧,就这样躺下吧,躺下就不难受了。


他想就地躺下来,等这些不适散去。


剧烈运动之后的力竭需要的并不是立刻停止,如若就此躺下或许会需要更多时间才能站起来。马尔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的意志已然被消磨,他已经丢去了能丢去的一切,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坚持下去了。


“诶?已经不行了吗马尔科?”红发并没有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觉,当他发现马尔科有腿软下滑的趋势时,干脆的将勾肩搭背的支撑变成了公主抱。


这就不行了,即使意志堕落了,失去自尊了,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至少他不能穿着开衫,露着老爹的纹身像一只母鸡一样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于是他挣扎着起来,踉踉跄跄地红发的背后。


红发并没有什么强硬的举动,仅仅是放慢了脚步,让马尔科的逞强不会太难看。


这是一座他们没有来过的岛,足够荒芜,足够原始,也足够小。在这广阔的海上仍有无数这样他们未曾踏足过的岛。


没来过的岛,仅仅是这个认知就足以让红发兴奋了,即使有意识地在克制速度也掩饰不住他那些溢出来化作手舞足蹈的兴奋。


马尔科跟在后边走了一会,身体内部在不死鸟的火焰中燃烧开始重新运转起来,这足矣让他缓过劲,从力竭的状态中脱出。


肺不再燃烧,双臂不再酸痛,他开始有余力去打量这座岛的样子,他开始闻见草木的香气,他看着像猴子归山一样手舞足蹈走在前边的红发,然后他发现了红发正在把没见过的果子往嘴里塞……


“喂…!别吃!”


“诶?可是很香诶……”


马尔科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红发一口咬了下去,果子紫色的汁液也随之四溅,落在他发黄的白衬衣上。


这个颜色,很难说有没有毒。而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岛上,很难说红发能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不过,红发这样程度的男人,即使是剧毒也不会速死。


此时马尔科已经绷起了神经,准备好拎着人再飞一次了。


但是面对目瞪口呆的马尔科,红发若无其事的吃了第二口,并且笑嘻嘻的叼着嘴里的果子,又摘了一个,在他本淋过雨流过汗堪堪晒干的衬衣上擦了擦问马尔科要不要试一试。


马尔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和御田一起冒险时也是这样,那家伙在海上看什么都兴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见过的杂草都十分有趣。那家伙也是,进了林子,什么都喜欢往嘴里塞,自己吃了好吃还会给时夫人和桃子吃,然后三个人一起拉肚子。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养成了迅速替换别人手中食物的习惯,这种习惯一直到艾斯加入之后仍旧十分有用。


“该不会你这种乱吃东西的习惯是跟御田学的吧……”马尔科忍不住嘀咕出来。


红发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御田啊……真是久违的名字呢,真令人怀念。”他把刚擦的果子放进了口袋里,拿着嘴里的果子笑道,马尔科听到了他的笑声,却没能看清他在树影斑驳下的表情。


“说不定哦——毕竟我真的很喜欢御田。”红发转过身,仍是悠闲地走在前边,用树枝扫着草丛。马尔科总觉得他的气息变了,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没能酝酿好语言。


红发身上似乎笼罩着一种凝重的气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气氛逐渐变得厚重,让他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怎么了?红发。”马尔科咽了咽唾沫,空气被红发头上凝重的空气感染,变得沉重。香克斯神色复杂地回头看着他,没有人开口,空气中逐渐只剩下风吹叶与虫鸣鸟叫。


香克斯张了张嘴,似乎是在下决心,他凝视着马尔科,片刻才开口。


“马尔科……”


“嗯?”


“我想拉屎。”


果然吃坏肚子了吧!!!!!!!!


6


马尔科已经很久没跟红发做过了,最初的时候是在罗格镇。他在大雨中找到落魄的红发,将他带进了旅馆,最后滚到了床上。


那个时候的红发如他预料的那样不知所措,想要去找海军拼命,又拼命忍住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愿望,最后在悲伤中挣扎。


与马尔科不同,红发在挣扎。所以他们睡了,用一种让双方都精疲力尽的方式,红发把一切都发泄出来,而后从悲伤中挣脱。而马尔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抱住他,让他的悲伤之海中能有一块浮木。


但马尔科面对悲伤直接溺了进去,红发想拉他出来。在夜里他做了同样的事情,试图让马尔科从海里脱出、腾飞,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离开那片海,却被拉扯着一同品尝海水的咸苦。


四十来岁的马尔科到底与十来岁的红发是不一样的。对于十来岁的红发来说,离开了罗杰也不过是幼狮的成年仪式,他离开,而后开辟自己的狮群。这二十多年对于马尔科来说太久了,久到马尔科已经习惯了将“白胡子海贼团”当做了人生的一切,久到失去了老爹之后他没有前行的方向,离开了莫比迪克号他失去了归处。


作为“白胡子海贼团的马尔科”的时间超过了他生命的四分之三,而他已然忘记了仅作为“马尔科”该如何活下去。


没有需要他照顾的人,没有要处理的事务,没有要权衡的那样多的琐碎,马尔科该是怎样的?


红发想让他想起来这些,想让他正视这些他不愿去想的问题。


马尔科不愿去想这些,仅仅是想起他都会感受到恐惧。也或许正是这些恐惧,让“白胡子海贼团的残党”一波接着一波奔赴没有胜算的战争。


香克斯不想让他作为残党活下去,“残党”是被遗留下来的人,他们的心已经同白胡子一起死去了。当然也不想让他如同那些逝去的人一般,如愿的用生命追随白胡子。


但是香克斯尊重马尔科,他从来都尊重着马尔科的意愿,如若他选择沉下去,香克斯也会注视着他直到最后一个气泡破裂在水面。


这会让他有些难过,或许不是有些,但是马尔科的想法更重要。


所以他向贝克曼要了一个月来确认马尔科的意志,确认他选择留在这片死去的海,还是去寻找下一个属于他的岛。


红发看着星空,给篝火添了一些料,让火不至于熄灭。而后他低下头,看着马尔科的睡颜,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即使一直是马尔科做承受的那一方,当红发醒来时他往往已经衣着整洁的在做其他的事情了。


红发在心里祈愿着,动一动,如若马尔科动一动,不要放任海水将他吞没,表现出一丝对未来的期待、不甘于就这样溺亡,他都会硬拽着让他浮出海面。


7


马尔科醒了,篝火力烧的木头并没有那么干燥,虽然不至于起浓烟,但总是烧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让离开莫比后长期精神衰弱的马尔科醒了。


在这样的地方能睡这样久也归功于红发消磨了他太多的体力,马尔科揉着额头坐了起来,看着红发正看着自己。红发的眼中被篝火点燃,他似是看到了悲伤,又似是看错了一般,随着篝火摇曳变得不分明。


说实话,有点渗人。


“不再睡会吗?”红发坐过来,让马尔科能够靠着他。


“不…暂时睡不着了,陪我坐会吧。”马尔科揉着因睡眠不足而阵痛的额角叹息着。


“马尔科”


“嗯?”


“我其实有想过去给御田报仇,船长是自己选择了归路,但是御田…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喜欢他。”


“啊…我也是,御田是个麻烦又讨人喜欢的家伙。”


“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因为自己太弱小了,所以没能对凯多出手。嘛……说不定是借口,其实我只是沉溺在探险里,跟大家一起冒险真的很高兴。”红发笑了两声,想喝点什么,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后来足够强大了之后,需要顾虑的东西就多了。战争对于一般人来说太沉重了,你们没有出手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现在想起来,很难说没有遗憾。”


红发的眼中带着些许的落寞,马尔科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做过了,自从红发成为了大人物之后,就算性格还是那个样子,他也顾及到更多的事情没再把他当毛头小子对待。


“其实我没想过白胡子会死。”红发用仅有的右手揽住了马尔科。“那个时候他的一击真有力啊,我以为这个老头子至少会在海上纵横十来二十年,成为新人们面前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提及老爹马尔科意外地没有感受太多的悲伤,已经一年了,他该接受了,他这样无数次告诉自己,也无数次因此抑制不住悲伤。但莫名的,这一次心底的黑水没有满上来,他没有感到窒息,也没有感受到从指尖蔓延到头顶的寒冷。


或许是因为篝火太暖和了吧?


或许是因为红发说得太漫不经心了吧?


或许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得足够久了吧?


红发的声音散在了噼里啪啦的木材燃烧声里。


马尔科的肩没有颤抖。红发记得的,船长被行刑后有一段时间提及船长他都会抑制不住颤抖与难过,后来有一天他不再颤抖了,他明白他接受这个事实了,他可以离开了,可以向更远的方向航行了。


红发继续说了下去。“我以为,就算为了你们这些儿子,他也会活下去。所以才会赶去拦住凯多,至少在你们回去后不至于面对被趁火打劫的领地。”


他顿了顿,转过头,直视马尔科的眼睛。“怀迪贝和威布尔的那场我就在附近,我看到了她的终末。大概是我的妄想……我似乎理解了那个男人在想什么。”


“他爱着你们,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时候离开。”红发似乎下了决心才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他足够强大,至少还能在海上横行十来年,但是如果在那个时候离开……马尔科,你们就会真正的成为白胡子海贼团的残党。”


“就像船长选择自首一样。”


马尔科的嘴动了动,但到底没有发出声音来。他注视着红发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里燃着火,燃着信念。


那个嚎啕大哭的小鬼头终究成长为了这样一个让人敬佩的男人。


“船长是相信我们的,不论是我也好,巴基也好,雷利副船长也好,御田也好,我们都做好了离别的觉悟,船长相信我们,离开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冒险。”


“白胡子大概也是一样吧…他信任着你们,相信你们足够强大,也值得拥有自己的冒险,你们不再需要他的庇护了。这种话由我来说有些多余了,你们自己其实是明白的吧。”


马尔科看着红发,看着他的嘴张合,那些话语被拆分成了一个个的音节钻进他的脑子,在缓慢运作的头脑中再度被拼接成句子,而后再被理解、笑话。


最终化作一朵烟花,从无望的悲海升起,将夜点燃,将乌云驱散,让月华撒满他的心海。


他的眼角有些湿了,察觉到泪意之后马尔科捂住了眼睛,用带着哽咽的嗓子笑了出来。


“真是不像话啊,居然还要你来提醒我yoi——”


红发摁住了他的头,让他的鼻尖撞在了他被果汁染成紫色的衣襟上,叫他闻见了淡淡果香。


确实闻起来还不错,他该试试味道的。


8


马尔科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当他醒来时篝火已经被熄灭了,太阳当空照,显然已经中午了。习惯了在醒来看到快沉默的月亮后,一时对阳光难以适应,他眯着眼缓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景色。


红发从远处走来,背上扛着是他体型五倍大的野猪。


午饭被红发包圆了,那种会冒紫色汁水的果子被当做调料挤在了肉上,去腥的效果很好。红发对火候的控制也不错,作为午餐来说这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红发,待会把你跟贝克曼确认一下位置,我送你回去吧”马尔科吃饱喝足后晒着太阳对红发说。


“诶???太无情了吧?吃饱了就送我回去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是船长吧,在外边留太久你自己也很难办吧。”马尔科长叹了一声,转了转方向,枕在红发的腿上看着他。


“我已经没事了,抱歉啊……让你看到难堪的样子了。”


“哈哈哈——我倒是没关系啦。又到要分开的时候了,真让人难过,你真的不到我的船上来吗?”


“吵死了”马尔科笑骂着。


“我有想做的事情了,只有现在才能做的事情。”


只有不死鸟马尔科能做的事情,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不可以做的事情。


“那还真是好啊——那预祝你顺利吧”



9


“你快联系贝克曼,我好送你回去”


“才不要回去,难得要了一个月,我要出去玩,下一个岛我们就分开吧——”


“喂!你是船长诶!”


10


“我跟人约好了要让和之国开国的,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作为二番队队长,你去了就是跟凯多开战,到时候就会演变成战争,会有太多无数的人被波及。”


“等时机到了,我们一起去吧”


“你们都去那不就意味着赢了吗。”


那个时机就快到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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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是因为《季節は次々死んでいく》这首歌,季节会渐渐死去,而后起死回生。

当白胡子离开,当马尔科失去了庇护,当他不再代表他的父亲,仅仅是作为他自己。

他也会有更多更有趣的冒险,他会遇到更多的人,更强的敌人,他都会去面对。

总有人说顶上战争后马尔科失去了一切,他确实是失去了现有的一切,但他也会拥有新的一切。

他不是雏鸟了,他早就会飞了,他该有他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作为“白胡子的儿子”了。

所以当big mom说“你明白残党的含义吗”马尔科是这样回答的“你不会以为那个男人还束缚着我们吧。”

他是海贼,自由自在的海贼,他是不死鸟马尔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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