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私设 还ooc
对于一个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而言,思考似乎是一种本能,越是上了岁数,越是这样。
就喜欢想事,不喜欢回忆。回忆这个东西鬼的很,不会像画本那样,喜剧就从头甜到尾,甜的发齁,悲剧就一直凄凄惨惨戚戚,到死了也不得解脱。
回忆里从来是开心里藏把刀,悲伤里藏颗糖。就像个被审讯的犯人,隐约能看着外头同伴的影子,却又不见动作。死了反倒乐得轻松,可却又生生对活着抱有一丝期望,忍不得痛、舍不得死。却又不得不忍。
不敢去想,不敢去摸那些刻在脑子里不愿忘记又不敢想的记忆。就怕自己摸着摸着突然被捅一刀,捅得鲜血淋漓,半天不得好。
年轻时还有这样自虐的习惯,什么日子过的苦就喜欢多回忆一下,每日三省吾身,再苦的日子总归也还能挑几个苦中作乐的点,让自己不要太绝望。
在日本时一个人偷偷摸摸躲被子里笑着哭,哭着笑。被子盖上脑袋一闷,只要不出声就是另一个世道,紧你是哭是笑总归没人会知道。被子掀了那解九就得顶着解家的脸面进退有度,这样的日子久了就只剩下笑和面无表情。
其实自己哭的不少,特别是在爹还活着的时候。九门里头几个厚道人家都关系不错,就是霍家的姐姐妹妹也一起玩过几回。
只是三爷那煞气重了点,除却了老八那个生来注定当家的独行半仙,其他人在当家前都没在三爷那多露脸。
小时候性子没定下,摔了一跤都能哭,那一跤脸着地,摔在泥上,顿时灰头土脸,然后被老八嘲笑哭的丑。自己一怒之下吃光了他的点心,然后半夜拉肚子拉了一晚上,这才想起没洗手。
狗五跟自个是一年的,老八却要大个几岁那时候狗五还不狗,有个正经的名字。但是他又跟自己不同,他得练功夫,自己则是跟老八一路读书。
老八在自己这个岁数的时候是拿的周易启蒙,轮到自己的时候家里竟请来个西洋先生教术数。听说老八读书厉害,自己不服气,硬是书读百遍。后来才知道给长辈框了,他读书是厉害可读的根本不是一本书。
老爷子虽然不亲自己,却把自己性子摸的门清。竟是硬生生把老八说成别人家的好娃娃,也亏的解家人性子端正齐家人生性平和,不然这一夸一贬迟早要打起来。
这打不起来约莫也是两家算计好的,齐家算天命,解家算人心。
小时后两方不服气,都是算数的凭什么自己读的书就这么晦涩难懂。
术数书是每个字都认得,可要怎么用却难把握。他读的书,大多是字都难认。两方各不服气,老八总觉得跟自己这样的娃娃计较点面子,自己也总觉得他这样态度不端正不听意见,不是好同志。
最大的一次闹了一个星期不说话,就狗五那成日哈哈哈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
最后和好在了一核桃酥。一盒齐家老爷子准备的核桃酥。老八那时候想吃的很当着自己的面掐指算了算,皱着眉头就把点心塞了自己怀里。
“我算了,这饼我吃不得,吃了咱俩命里的线就断了,要老死不相往来。”
那时候只当他想和好又拉不下脸,分了三成自己吃了一成,给狗五留了一成,往老八嘴里塞了一成。他只当吃了就要绝交,死活不肯吃。也是折腾,还把他噎到了,情急之下把自家老爷子收的好茶给他灌下去。
他好吃好喝的回去了,居然还红着眼。想了想,他该是算到了什么。
后来自己去了日本,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遇着了什么,一身功夫都没了,成日黏在佛爷边上。收敛了一肚子坏水端的装傻充愣安心做个狗腿子。
吴家遭了罪,吴家小子养了狗。
后来老八成了八爷,养狗的成了狗五爷,自己做了解当家。
当年那双红着的眼就再不曾落自己身上了。
他偶尔也会来解语楼坐坐,不时摸走罐茶叶,不时留副好棋,又或是不时喝个烂醉。他似乎没变,有似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有时醉了也会说几句醉话,道几声委屈。说是自从有了嫂子,在张家吃饭时都不敢抬头。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说的?
“多来解语楼坐坐,山珍海味紧你挑。”约莫是这么说的吧。
但他似乎是笑了笑,然后第二天依然去了张府。
张家夫人命不够硬,结婚一个月就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
张家发丧,他无喜无悲的在解语楼喝了一下午茶。去了那装傻充愣的外相,他似乎又有了儿时的影子。
他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自己拿捏不准。
解家人算计的从来不是人心,是利益。所以解家人不会算计、也算不出朋友。
日寇扣边,长沙城里头也不安生,他家祖训不从军不从政,不碰神鬼,不触西洋,为了佛爷他倒是生生破了个干净,自己是不信鬼神的,但他做的事确实让人担心。
解家动不得,但自己的私库却不小。九门,就是这个时候搬到的明面。
好在有惊无险,他的眼光不错,张启山确实是个做大事的人。
抗战结束了,他病了,报应来了。活路在西北方,在欧洲。
他不愿走。
他放不下。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说的?
“你安心,还有我,我替你。”
是了,自己替了他的位置,站在了另一个人身边。
建国了,该清洗了。解家不能散,答应他的事,总归不能食言。
自己用了药,染了瘾。九门散了,但还活着。
解家落在了北京,离东北近,离欧洲也近。
…
“爹…您要是累了回房里睡吧”
睡了?原来是睡着了。
也是。
除了梦中,自己怎么可能会去回忆这些。
这些早该封存的东西。
你看,你都不愿意回来。
我娶妻了,生子了,再等不了你了。